Ding's Blog｜筆記本

自從上個週末在海邊碰見沙耶子後，藤真就對小希和牧的關係十分敏感。
一方面他也有感覺到，小希寒訓回來後，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，說不上來的感覺，或許，是多了一種陌生感吧。

而小希自己也清楚，她自鬼門關走了一遭，整個人就像重生了一次，看事情好像又變得更沉著一點。就像之前她的父母去世後的一個禮拜，她感覺自己好像瞬間長大了十歲。
至於和牧之間，也因為那段生死與共的經歷，而讓兩人之間有了莫名的默契，那種就算不用說話，也能知悉彼此的頻率，他們之間的距離，又靠近了一些。

一場冬雨淅瀝淅瀝的下下來，淋濕了男孩的髮梢和外套。
男孩不以為意，若有所思地望向前方的滔滔海浪，雨滴並沒有對他構成絲毫打擾。
沙耶子經過海灘，遠遠看見了男孩獨自沉思的身影，揚起嘴角，腳步輕快的向男子走去，走道他身後時，將手中撐著的傘，替男孩擋住了雨。

「嗨。」沙耶子打了招呼。

沒有等太久，工作人員們就找到了他們。他們熟練的將備用衣物給小希套上，然後用背架背起她，往飯店走去。牧跟在後頭，一方面心中的石頭安頓了，另一方面則想著方才那一刻鐘，她如此貼近自己，沒有距離的擁抱，真的好美好，也好不想放開手。

牧平常是不會想這些小情小愛的，就算平常在校內或校外，愛慕者從來就沒間斷過，牧也從來沒有被影響。直到小希的出現，打破了這個潛狀態，從牧對上她的第一眼，就被她的優雅和自然恬靜的氣質吸引了，那雙小鹿般的靈動大眼睛，好像會說話似的，讓牧念念不忘，每天上學總期待著能在校園裡哪個角落再遇見她。

但海南校園是如此大的，要在平常時間遇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於是牧特別注意起她的行蹤、她的班級，發現她跟阿神同班後，牧藉故去找阿神的次數明顯變多，有時候甚至會刻意繞路經過她的班級，只為了多看她一眼。

牧異常的行為，被一向心思敏感的神看在眼裡。他明白阿牧根本就不是真的有事來找他，因為他們說話的時候，牧三不五十眼神都看向她的方向。阿神也沒有戳破牧的目的，只是隨口一問要不要找她來當籃球社經理，一向不喜歡用球經的牧，自然是打破定律馬上同意。

隨著日暮低垂，最後一絲日光也消失在山頭，平常如果是月色皎潔或星星滿天的夜晚，就算不用照明，地上的雪也會映出銀白色的光，下雪的晚上，是看得到路的。但這次因為天氣雲層的關係，雲的厚重完全遮住了月光和星光，眼前的視線非常差，幾乎無法清楚辨識前面的路了。

但是風雪一直下，沒有減緩的趨勢，小希不敢停下腳步，因為在這樣惡劣的天氣，若沒有持續活動，只會增加失溫的風險。就這樣一步一步往前走，此刻時間感覺過得好漫長，一整天的活動，讓小希的體力透支，她甚至沒有發現，自己走偏了路，只是就著能走的路持續往下坡走。

不知道走了多久，不小心被腳邊的樹根絆倒，沿著下坡路滾了好幾圈，最後因為撞上松樹樹幹而停了下來，希卻沒有力氣再爬起來，撞上樹幹的腰部傳來刺刺麻麻的感覺，她突然覺得，雪其實是溫暖的，身體也沒有之前那麼覺得冷了，只是特別犯睏，累得一閉起眼睛就可以睡著。

正當小希快要沉睡之際，一聲哨音傳到耳邊，驚醒了她。

對於阿牧等人遲遲沒有回到飯店，所有的人都開始有些著急。尤其是天色暗下來之後，大家聚在大廳等待，氣氛一開始還不算太凝重，此刻大部分人是抱持著他們只是貪著想多滑幾趟，所以稍微耽擱罷了。

直到阿牧和阿神滿身雪花的踏進大廳，大家看見他們，鬆了口氣的開始調侃，只是才放下了的石頭，沒過一分鐘，又更加沉重了。

「阿牧，只有你們回來？」赤木有股不祥的預感。
「是啊，」阿牧摘下雪鏡，環視了在場的大家。「我們不是最慢的嗎？剛剛在路上因為天色暗，所以為了確認路而有些耽擱。」

小希對於沙耶子的看法，是這個女孩很有侵略性，也許本著條件不錯，好像什麼事情都敢做，做了什麼都能說得合理，尤其是在這十六歲的青春年華。

所以希並不打算跟沙耶子深交，適可而止的距離就好。沙耶子也是這麼想的，但理由不一樣，她在意的只有小希身邊的男伴，是不是比她現在中意的男孩還要好，還要優秀，原因不為什麼，純粹是一種潛意識，這種意識從小到大一直影響著沙耶子，她自己沒有察覺，而她會有這樣的執著，是來自她的家庭。

沙耶子的家庭關係並不那麼尋常，她的媽媽同樣面貌姣好，但是卻選擇做了別人的地下情人，並生下了沙耶子。而沙耶子的親生父親，自從沙耶子出生後，就很少去找她媽媽了，雖然還是每個月定期給她們母女倆豐餘的生活費，只是從沙耶子記事開始，對爸爸的印象就僅止於是一位氣質優雅，相貌俊俏斯文的人，這十幾年來，有印象的見面次數不超過五次，每一次，沙耶子對父親那令人著迷的氣息著實無法抗拒，她喜歡她的父親，但內心又時常有另一個聲音在拉扯，那個聲音說著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人，明明已經有了婚姻，卻還背地裡和媽媽交往，而且，從小到大，也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她的成長。

這樣兩邊矛盾的感覺，總是讓沙耶子陷入不知所措的情境中，到底她對父親並沒有特別憎恨的感覺，只是基於道德觀念，她應該要討厭父親，所以她告訴自己不能夠去愛爸爸。但同時卻又期待著再次見到父親，因為她再也沒有見過其他比父親還要優秀的人，因此她內心裡其實迷戀著爸爸。而沙耶子的媽媽，也是相同的狀況。

滑雪的訣竅，和溜冰有一點點像，要抓到身體和滑雪板，以及雪地的平衡感，加上足夠的速度，才能滑得順，關於這些技巧，對於運動細胞發達的球員們來說，自然是小事一件，滑沒兩下，就抓住其中的要領，可以滑得有模有樣。而對於那幾個女孩來說，就比較沒那麼順利了，摔得滿頭雪花的晴子，大概是最慘的一個，雖然櫻木很熱心地想要教她，但晴子還是抓不到感覺，沒幾步就跌跤。

相對來說，彩子就上手多了，小希對滑雪並不拿手，以前小時候滑過一次，但是現在還是生疏，不過多練習幾次，大概也可以滑簡單的滑雪道沒問題。

「我要去挑戰高難度的滑雪道，要一起來嗎？」阿神滑過小希身旁時，停了下來。
「我行嗎？」雖然在簡單的練習場，已經是綽綽有餘，但一下子到高難度的等級，似乎有些太超過自己的程度，小希有些遲疑。

第一天在山下體育館的訓練很順利的結束，湘北和海南也打了場友誼賽，好不盡興。小希大部份的時間都待在高頭教練和安西教練旁邊，她喜歡聽教練們討論一些球場上的總總，就像是好奇寶寶，聽到有不同意見的地方，也不吝於發問。同時也告訴沙耶子平常他們打比賽的時候，球隊經理在場下應該要做的工作。

其實寒暑假的集訓，與其說是訓練，不如說是與外校聯誼，或是培養球隊默契，在練球之餘能一起做一些其他的休閒活動，就像是校外教學那樣，或者觀摩別的學校，打場交流賽。真正訓練的成分很低。

兩位教練都只參加第一天的集訓，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滑雪場之旅，是由小希和彩子帶領著大家去走行程。而在搭車的路上，沙耶子則是環繞在兩隊的球員身邊，活潑開朗的她，沒有意外的，在哪兒都吃得開，很快就和大夥兒打成一片，連平常惜字如金的流川楓，也和她相談甚歡，一旁的晴子看在眼裡，有些不是滋味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，只好跑到彩子身旁。

「怎麼啦，一臉委屈樣。」彩子看著晴子表情複雜的臉，調侃的問道。

這次的寒訓地點，有別於一般到外縣市的學校交流的方式，在輕井澤滑雪場進行訓練，而且是和湘北籃球隊一起。除了基本訓練外，還安排了滑雪活動，這樣的訓練簡直吸引人，大部份的人不意外的都參加了。小希和湘北的球隊經理彩子負責整個訓練的行程和場地交通，因此兩人有了更多的接觸，她們的個性都屬直率，相處起來也自然合拍。

大家約好出發當天一大早七點在海南高中校門口集合。小希六點半就到了，天色微亮，還沒有半個人，她於是在校門口旁不遠處的長椅坐下，呼吸著冰冷的空氣，一個人感受安靜的早晨，看著海邊那方冉冉升起的金黃色太陽，今天是個好晴天。

自從搬到神奈川縣後，小希就愛上了這個臨海的城市。
每次從家裡窗戶遙望大海，都讓她的心情染上一股閒志，匆忙的生活似乎緩慢了下來，海洋總是能帶來悠閒的心情，做什麼事情都美麗。對於大海的魔力，小希完全是感受到了，所以有空時，她都喜歡往海邊跑，從家裡到海邊只有短短三百公尺，走路不用五分鐘，靜靜看著海浪，一進一退，彷彿把她內心雜亂的思緒都沖散，吞進它廣闊的深藍裡。那種包容萬事萬物的襟懷，好溫柔、好令人安心，就像媽媽一樣，沒錯，大海就像媽媽一樣。當小希意識到這點後，就好像更離不開海了。

自從上個禮拜小希濕淋淋地從學校跑回家後，她和藤真之間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。藤真也有感受到這一點，但他還在觀察，並沒有馬上提出他的質疑。不過，那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吧，因為在那之後，希整個人都有些落寞，說不上來的喪氣感，常常沒來由地嘆氣，實在不像原本的她。

「希，這道菜好吃!」藤真吃了一口桌上紅燒燉肉，露出滿足的表情。
通常下廚的工作都是小希在做，這是她的興趣，也算是拿手的，雖然需要花上點時間，但她總是願意，除非是工作太忙沒有時間，否則就算是碰上學校期中期末考，依舊是會照常煮上晚餐。但並不一定天天煮，有時候會一次煮比較多的份量，分兩三天吃完。

好吃就多吃點。每一次藤真稱讚小希的料理時，小希都會笑著這樣回答。

十二月中旬的日子，是第二學期的結束，學生們有著大約三個禮拜的寒假，籃球隊的冬季集訓也會在這段期間內舉行。而此刻，在學期結束前一週，希向海南籃球隊提出了退社要求。因為她感覺到，就算她和牧兩個人再怎麼刻意切割，假裝一切如常，他們之間還是有一種不同於之前的感覺。

希不喜歡每次都要消化這種若有似無的思緒，加上課業日漸繁重，還有之後希望上大學，經濟上的壓力，讓她決定退出社團。高頭教練答應了小希，不過希望她能待到冬季集訓結束後，因為集訓的大小事情，大多是小希在經手，既然高頭教練都開口了，小希也不好意思拒絕。

和希同班的阿神，多少有些察覺希和牧之間的異樣，學期最後一天的放學，阿神追上趕著要去打工的希。

「喂，小希!」阿神快步追上希，走在她身旁。

關於牧突如其來的吻，當下他回過神來時，立刻向希道了歉，從沒有如此無法控制自己的牧，對於他自己的衝動，感到很抱歉。雖然牧這麼說，但他並不打算收回表白，他願意等她，最後希是用逃走般跑離開籃球館的。

她萬萬沒有想到牧對自己的心意，可是，當下她對於牧的主動，居然沒有厭惡的感覺，反而感受到自己的耳根發燙，心跳也跟著加速。希跑到海邊一個她經常去的角落，浪花與浪聲能讓她的心情稍微穩定些，她思考著自己對於牧的感覺，沒錯，是朋友的那種感覺。

可是，牧卻不這麼想，她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。
她和藤真，性格上很相似，相處起來輕鬆愉快，默契也很好，她喜歡藤真陽光般的笑容和溫暖的性格，他們在一起兩三個月左右，也許還在熱戀期，從沒有過爭執，開始同居後，幸福感更是直線升高，自從父母親過世後，小希就開始獨自生活，已經三年多沒有再和其他人住在一起了，希對於藤真，除了喜歡之外，更是感謝他對她的照顧和關心。

想不到還沒過一個禮拜，藤真和希同居的事就在神奈川的高中籃球圈傳開了。知情的人幾乎都知道，不過本來他們交往也沒有刻意隱藏，所以對於被別人拿來當茶餘飯後的話題，他們也不是非常在意。不過有一個人卻十分在意。

「阿牧，你又在發呆了。」阿神晃過牧的面前。
「昨晚沒睡好的關係。」牧回過神來，將手中的籃球運兩下後跳起射球，球偏離了軌道彈到籃框，沒有進。
「是嗎? 不是因為小希嗎?」神露出一抹神祕笑容試探。

暑假過後開學沒多久，全國大賽依舊進行著，海南首戰和馬宮西高中的對抗，輕鬆以大比數贏得勝利。上次牧在豐玉後場幫了希的事情，小希事後找了牧道謝，但牧的反應卻依然冷淡，只輕輕應了一聲。希雖然也沒想和牧多說此事，但對於他這種感覺刻意的疏離感，還是覺得有些奇怪。

至於小希和藤真的來往，是越來越親近，這天放學後，希照往常一樣準時到了藤真家的料理店準備打工，但門口並沒有平常的溫暖氣息，沒有藤真爸爸煮麵的熱煙，沒有場內藤真媽媽和客人們熱情招呼的聲音，應該閃著暖黃色調的燈光此刻居然是黑暗的。小希略帶遲疑開了門進去，看到藤真爸媽和藤真坐在吧台區。

「今天沒有要營業嗎?」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，希進門馬上問道。
藤真示意小希來他們那裡坐下，小希看著他們面露愁容的表情，不免有些不好的預感。

比賽已經開始，但希的腦中出現的，都是那些和南烈的過往。那段日子給了她很多陰影，對於異性的交往，她後來一直沒有再和男生來往，直到遇見藤真，當然，很大的原因也是南烈徹底脫離她的生活圈的關係。只是沒有想到，居然在這裡又碰到他，而且，他的壞習慣依舊沒有改變。

「南烈好像盯上了流川。」牧看著場上流川楓的精彩表現，以及發現南烈開始注意流川的一舉一動，脫口而出。
「是啊，去年是藤真，今年會是流川嗎?」阿神也發現了。
「去年是藤真是什麼意思?」小希聽見藤真的名字，驚訝的問道。

在夏令集訓結束後不久，全國大賽首輪比賽即揭開序幕。雖然海南因為是種子球隊的關係，第一輪並不用出賽，但他們仍舊是前往觀看湘北和豐玉的比賽。

自從試膽大會之後，牧好像刻意開始和小希保持距離，刻意疏遠她。又或者是因為牧有些難過的關係，總之，他對希又回到之前那種相敬如賓的關係，不會忽視彼此，但也不會特別多聊。希對於牧這樣的轉變，有些不知所措，她不懂自己是哪裡得罪他了，又或許那晚牧的親切只是個意外。

不過這些並不重要，希也沒有想要繼續追究。
海南籃球隊一行人來到比賽會場，距離開賽還有一小時，這場湘北對豐玉的比賽，翔陽的幾個隊員也有來觀賽。希和藤真約在體育館門口旁碰面，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，也越來越有默契。小希依舊是每週一到五都在藤真家打工，放暑假期間，連白天也在那裡打工。

集訓第二天的晚上，大家吃完晚飯準備各自休閒活動的時候，櫻木和宮城兩個人把大家留住，直說要趁機會難得、夜色皎潔的時候來辦場夜遊，也就是試膽大會。這意外的提議，讓其他人聽了一頭霧水。

「試膽大會?」三井一聽就開始找破綻，「要試什麼膽? 這裡不就是座寺廟而已嗎? 別鬧了!」
「喂，這你就不知道了，小三哥。」櫻木馬上跳出來解釋，「咳咳，剛剛我和宮城已經把目標物都藏好了，兩個人一隊，先找到指定的物品就算贏。」
「喔? 贏了會怎麼樣?」清田也來湊著熱鬧。

三天兩夜的夏日集訓，天氣晴朗，一早六點鐘，參加集訓的大家準時在海南校門口集合，準備搭遊覽車上山。

「彩子，你們還差幾個人?」看著手錶，時間6:10，但人數還沒齊。小希點人頭點得有些急了。
「目前還差櫻木和流川，我看他們八成是睡過頭了。」彩子搖搖頭。
櫻木和流川啊，湘北的一對寶。小希還記得他們兩個在比賽上的出色表現，很令人印象深刻，再過一段日子，他們肯定會越來越強。

「妳願意，跟我在一起嗎?」
講這句話的，不是牧，也不是神，而是藤真。

學期的最後一天，小希在藤真家開的高級日式料理店打完工，和平常一樣的，藤真自我練習結束回來，簡單梳洗後，送小希回家，在她家樓下，藤真忍不住脫口而出。

說起小希之所以會到藤真家裡打工，還是阿牧的緣故。那時候小希剛接下球隊經理，和籃球隊的大家也越來越熟悉，有一次和阿牧聊天，牧知道小希正在找打工，突然想到前陣子和藤真在路上巧遇時，兩人有稍微聊了一下近況，藤真有提到家裡原本打工的人離職了，人手不夠，於是牧當下沒有想太多，就告訴小希也許可以去藤真家那裡試試看，只是話才剛說出口，心裡突然有些後悔，說不上來為什麼，可能，想到如此藤真和她就會時常碰上面，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吧。

*本文為《灌籃高手》同人文，寫的是一個高中女生草田希，周旋在阿牧和藤真之間的青春戀愛故事。
*文向：BG
*主角: 牧紳一、草田希(自創女角)、藤真健司
*故事背景: 打完縣預賽後的暑假前夕開始，部分情節經過改編，與漫畫原著稍有不同。